这是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不论别人怎么看,至少我总觉得现在的电视剧拍得越来越难看,无论是剧本还是服装道具都比不上十几年前的电视剧了。
感觉毕竟是主观的,而且这几年叫好又叫座的国产电视剧并不少,到底是国产电视剧客观上确实退步了,还是个人审美偏离了主流呢?我觉得有必要认真地思考一下。
第一个问题是,所有国产电视剧都变得难看了吗?我个人在对国产电视剧的选择方面有着明显的偏好,即更喜欢看历史剧(这里说的历史剧取其最广义的概念,即包括历史正剧、战争剧、武侠剧、古装言情剧等一切将故事背景设定在现代之前的剧种),而对现代剧则很少会看。将背景设定在未来的剧种我更喜欢,然而并没有,无奈摊手。
无观则无感,因此对于很少关注的现代剧,谈不上变得好看还是难看。也就是说,对于“国产电视剧越来越难看”的判断针对的是广义上的历史剧,下文所说的国产电视剧也仅指的是历史剧。
第二个问题是,为什么觉得难看了呢?仔细想来大概有两点,一是人物形象塑造上,无论是性格设定还是服装设计都越来越光鲜、精致,但却越来越像是华丽的舞台剧而缺乏历史感;二是故事越来越庸俗、浅薄,不仅宏观的家国叙事消失无踪,即使是儿女情长、谈情说爱的情节也越来越脱离现实。
在与身边好友的交流中,我发现对热门电视剧观看、评论积极性高的人群有明显的特征,即大多是女性,男性尽管不是不看国产电视剧,但观者数量和活跃度上远不如女性。
真的是这样吗?我上网随便查找了一些有关电视剧观众结构的统计,发现这一感觉是对的。在对收视率最高,也是诞生热播剧最多的几个上星卫视的统计上,女性观众占到了观众数的一半以上。其实就算不参考数据也很容易发现,如今国产电视剧中诸如宫斗、耽美、花样美男等女性向的元素越来越多,电视剧的整体风格正朝着越来越女性化的方向发展。
调查显示,在对电视剧感兴趣的人群中,女性占到72%。
对收视率最高,也是诞生热播剧最多的湖南、江苏、浙江、安徽卫视的统计显示,女性观众占比均超过53%。图片数据来自中力传媒
必须要说明的是,这里的“女性向”并无任何贬义,仅指的是柔美、精致、偏感性的女性特征,与阳刚、粗放、偏理性的男性特征相对。
女性向的风格首先带来的是电视剧中人物形象的变化,尤其是男性人物形象的变化。如今的热门电视剧中,花样美男成为绝对的必备元素,即使角色设定本应是粗放、野蛮的,展现在电视银幕上时也绝对会经过很大程度上的修正。
例如《芈月传》中的义渠王,作为一个处于从原始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时期,以游牧为生的民族,义渠国人的形象至少应当如同《冰与火之歌》中北境长城之外的野人部落一般,义渠王亦是如此。但是电视剧中的义渠王尽管朝此方向做了点样子,但并不凌乱的长发和胡须完全掩盖不了那张俊美而精致的面庞。
再比如《战长沙》,这是一部质量上乘的抗战题材电视剧,剧中人物形象较为贴近现实,由霍建华扮演的主角顾清明在剧中并没有光鲜得充满穿越感,尤其是姐夫薛君山的形象更是充满阳刚之气。但是,电视剧的整体氛围仍然显得过于精致,与另一部诞生于十年前的经典战争剧《亮剑》一对比,何者更贴近现实,更能还原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一目了然。
女性向的风格改变的不仅是人物的形象,更包括故事的视角和主题。还以《战长沙》与《亮剑》为例,同样是抗战剧,《亮剑》是通过展现宏观的历史进程来宣扬国家、民族层面的整体价值观;《战长沙》则将故事聚焦在抗战年代一个家庭(甚至不是一个家族)的亲情与爱情,反映的是大时代裹挟下微观个体的兴衰荣辱、生离死别。
女性向的风格对历史剧影响最大的便是历史正剧的近乎“绝迹”。最近十年里,除了《大秦帝国》等屈指可数的几部,反映严肃深刻历史现实的历史正剧已难见踪影。而在十年前,这类剧种并不少见,甚至每隔几年便会诞生一部值得写入中国电视史的经典大作。
当然,近年来古装大剧并不算少,但这些剧目或者是像《甄嬛传》《美人心计》这种围绕宫廷中女性之间斗争权谋而展开,或者是如《武媚娘传奇》《武神赵子龙》这种极尽俊男美女华丽之能事,故事却完全是幼稚的现代网文风。即使是好评如潮,据说深刻反映了权谋斗争的《琅琊榜》,其故事实际上也与真正的家国叙事无甚关联,其主要的卖点恐怕还是女性观众喜闻乐见的梅长苏与靖王两个美貌男性之间的“同性之谊”。
说到这里,很多女性朋友可能会觉得,此文的言外之意是国产电视剧变难看了就是因为迎合了女性的审美与价值观,或者说女性的审美与价值观是错误的、值得批判的。其实不然。
上文已经强调过,所谓“女性向”仅是一种客观表述,并无任何价值判断。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变迁,观众的审美与价值观发生变化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例如《流星花园》这部曾经火得一塌糊涂的偶像剧,剧中人物的形象在当年可谓新潮时尚,但今天看来却透着一股浓浓的乡村非主流的味道。而且“女性向”反映的是包括男性在内的整个社会观念上的变化,并非单纯针对女性而言。
更重要的是,女性向并非一定反映的是女性的审美与价值观,对女性向的滥用有时反而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这一情况首先反映在历史正剧上。无论今天的人们如何解构和批判,但永远无法改变,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几千年的中国历史就是一部男权主义主导下,以男性思维方式书写的历史(世界历史也不例外)。所以一部电视剧如果想要严肃而认真地反映和探讨真实的历史,其故事主题和叙事方式就一定是男性向的。
所以我们看到,在网上各种各样的经典历史剧排名中,《康熙王朝》《汉武大帝》等片永远榜上有名,而《走向共和》和《大明王朝1566》更是已近封神。这些片子没有言情,没有美颜,甚至没有任何轻松的元素,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喜欢它们,赞美它们,肯定它们在历史题材电视剧中的地位。
而今天,以女性向价值观为指导思想的电视剧创作者们或许并不缺乏能力,但他们看不出有什么创作这类题材历史剧的必要,在纯粹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的当下,与其冒着风险去制作一部耗时费力、成本高昂却又不具备任何热门元素的历史正剧,不如简单直接地利用好已知的成功元素去换取可观的市场回报。这么做本无可厚非,只是这样一来,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很难再看到一部优秀的历史正剧了。
武侠剧作为中华文化圈独有的门类,其核心在于一个“侠”字。纵横江湖、快意恩仇的武侠世界本就具有男性向价值观主导的特征,而以真实历史为背景的金庸武侠更是在此之外增加了一份厚重的民族主义和家国情怀。可以说,金庸的武侠世界完全是一个以男性向的审美和价值观构建起来的世界。
以被翻拍最多的几部金庸武侠小说中的男女关系为例。一男配七女的《鹿鼎记》和在男女关系上与前者几无二致的《神雕侠侣》(倾心于杨过的女子粗略数来就有小龙女、程英、公孙绿萼、陆无双、郭芙、郭襄等)就不必说了;《天龙八部》是纯粹的男人戏,三大男主角的爱人都处在绝对的附属地位;《射雕英雄传》和《笑傲江湖》中的黄蓉和任盈盈尽管智谋和武力均属上乘,也都具有独立人格和极高江湖地位,但在各自的心上人郭靖、令狐冲面前却又完全变成了极为传统的小女子形象;《倚天屠龙记》中的赵敏可谓另类,曾一度以一人之力颠覆整个中原武林,包括张无忌在内的江湖人士无不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然而,当赵敏爱上张无忌之后,什么富贵、权力,甚至家人全都可以不要,只想“让他一生为你画眉”。
显而易见,金庸武侠剧是比历史正剧更加男性向的剧种,在女性向价值观指导下拍摄出的金庸剧即使剧本再精彩,特效再炫目,又怎么可能还原出金庸武侠小说本来的韵味呢?于是我们看到,近年来拍摄的金庸剧男主阳气全无,女主倒是强势崛起,然而那股曾让一代代青年男女内心激荡和向往的侠气江湖气却是无影无踪了。
说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国产电视剧并非变得越来越难看了,而是变得越来越女性化了。这种变化本身无所谓好与不好,但却从客观上使得历史正剧和武侠剧越来越失去了原有的生存空间,想在如今的电视剧中寻找历史的真实感和武侠的江湖风变得越来越困难。
这是一个让人无奈的现实。作为一名普通观众,我没有能力要求电视剧创作者们不顾市场风向和经济考量去逆时代潮流而动,但我希望创作者们至少能像十几年前的同仁们一样,在市场与金钱之外,还存有那么一分艺术追求和理想情怀。如此,国产电视剧的明天尚可期待。
现在的电视的确不如以前的好看,就2020年来看,马上半年了,一部大火的影视剧都没有,我说的大火是像《琅琊榜》《甄嬛传》这种现象级全民的火。
原因很多,让我一一分析。
- 1.限制很多,不让拍的东西太多了,限制了影视剧的发展,拍了不让播就是亏本买卖,导致制片人们只能在安全的区域内创作,所以现在都是这些土到极致的偶像剧,玄幻剧,要不然就是迎合大众的狗血肥皂剧,没有一丝丝创新。
- 2.演员不专业,整体水平拉低,现在只要是在娱乐圈发展的都要插一脚,选秀出来的都去演戏了,可想而知,这群不怎么专业的明星直接去演一部剧的主角,质量可想而知。
- 3.编剧发挥不了真正的作用,一部剧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剧情啊,是故事的情节,拍好一部剧就要讲好一个故事,服化道,背景音乐,演员都要为这个剧情服务,没有一个完整且合理的剧情,靠什么让观众信服。
- 现在的编剧都不写剧本了,全是IP改编,有些小说不适合影视化,只有魔改,最后一部剧改的面目全非,书粉和剧粉都不满意。
- 4.导演也很重要,优秀如孔笙这样的导演不多见,如果说编剧的作用是框架,那么导演就是要一块块的把框架填补完整,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线,可以说一部剧的质量如何,绝大部分取决于导演的能力。
前段时间完结的《清平乐》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演员演技好吧,王凯,江疏影,任敏,边程,还有一众老戏骨的加成;服化道精致吧,宋制服饰清秀典雅,服饰考究;结果还不是扑了,观众骂的最惨的是导演张开宙和编剧朱朱,“朱宙”组合改编了原著《孤城闭》的精华,只留下糟粕,浪费了这么好的一个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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