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向上,至少有三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气候自然,二是人心观念,三是周边族群的发展。
从气候的角度来看,有这样一种观点:平均气温降开始微微下降,就可以引发一系列的变化。
比如,北方的游牧民族会发现自己这里的草长得不好了,就会和周围的部落抢,抢一抢,生存下来的就更能打了。抢了还是不够怎么办呢?就一波一波地往南迁,南方的政权就会发现敌人越来越多,危机越来越严峻。同时,对南方的农耕文明来说,谷物的收成也在变差。人没有吃的了,税收还是老样子,他们一想就不干了,开始逃亡——这样更少人种地和缴税了。由此,进一步引发饥荒和动乱。
在边疆军事压力与内部动乱的双重压力之下,朝代往往就难以维系了。很多学者从这个角度来理解朝代兴亡,我们可以称之为气候决定论。
要验证这一思路,我们首先要比较精确地了解过往的气候、气温变化。自竺可桢先生以来,越来越多的学者尝试更加准确地估计过去几千年里中国的气候变迁——这里就不一一回顾了。2010年,山克强完成了硕士论文《历史朝代兴替的气候冷暖变化背景》,可以看作是对前人结果的又一次推敲与整合。他的观察大体如下:
从这个图来看,气温下降和王朝更替密切相关。秦亡、汉亡、六镇兵变、明亡等重大历史变故,都与气温剧烈下降的时期重合。换而言之,汉能延续400年之久,一个原因是这四百年间气候相对稳定。
当然,截至目前,气候决定论还有许多局限。首先,现下对气候的估计仍然非常粗略。其次,论证思路上往往也过于简单粗暴。这里也不一一展开了。
除了气候方面的原因以外,人心观念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人心有时候和气候一样,可以说变就变,但也有一些长线程的规律。
比如日本天皇,所谓万世一体,从开始到现在就是一个家族在统治。法国的国王,从987年一直到1789年大革命,都是卡佩的子孙。为什么这样的王朝能够延续这么久呢?其中一个原因是,人们普遍相信这样一种观念,只有这个家族的人才可以做统治者。当然,这种观念也需要靠现实的政治力量来维系——卡佩的子孙们也是一点点打下法国的江山的,不是充话费送的。但反过来讲,在很多历史关键时期,这种观念也会成为一种无形的政治资源。
汉时去古未远,人心更为质朴。高祖刘邦斩白蛇而起,自亭长至于天子,对于许多普通人来说,这一定是天命所归,冥冥中有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庇护。刘邦本人逐渐铲除了异性诸侯,确立了“非刘氏不王”的政治原则。这之后,汉武帝刘彻又推行了一系列王朝正统的观念。所以,后来张之洞评论说:
“一时朝野多重操行、尚名义之人,故卓、操不能遽篡。”
这是说,即使在汉末,许多人依然以汉为正统。由于他们的强大在场,董卓、曹操这样的奸臣也不能马上篡汉。
汉以后,尤其经过魏晋南北朝,各家各姓称帝称王都已经平常。天子大家做的观念更加有市场了,要把一个王朝长长久久地维系下去也就变得更加困难了。
如果再展开一些,许多边缘族群或者说少数民族的发展也值得考虑。
从两汉的匈奴,到五胡十六国,再到北魏,很多胡族统治者都选择了比较深入的汉化政策,尤其北魏孝文帝希望整个鲜卑民族能够融入汉族。
到了辽、夏、金的时代,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再也没有人提全盘汉化的事情了。这些政权采取了二元统治:以汉人的方式统治汉人,以草原的方式统治草原。换而言之,虽然吸收了很多汉人的统治方式,他们仍然强调本民族的传统和身份认同。元、清也是如此。本族群意识的增强,以及对于中原传统政治经验的吸收,使得北方政权变得越来越强大。
在这一背景下,胡与汉,少数民族与汉民族的互动方式发生了改变。无论是汉人的政权还是少数民族的政权都会面临新的挑战。
中国封建社会发展过程中,一个朝代存续的时间长短和很多因素有关,但是无一列外的是,每个朝代末期,均出现两个同样的社会现象:一是从上层来看,代表国家行使国家权力的官员严重腐败;二是从下层来看,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无法生存,导致大量的农民起义推翻那个政权;这两个社会现象可以让我们剥开迷雾看到历史循环存在的原因。
首先,国家公权力的私有化是封建社会官吏腐败的最根本原因。我们可以从秦始皇开始,一直到清朝末年,每个朝代代表的国家都是有姓氏归属的,从开始姓嬴,到姓刘,到姓李,到姓赵,到姓朱,直至姓爱新觉罗氏等等三百多位皇帝,都把国家看成自己的私有财产,然后对这个私有财产进行自由处分给各个大臣去行使,每个大臣又把这个私有财产进行收益最大化,于是腐败蔓延整个封建社会始终,无一朝代能够幸免,最有甚者,和珅将权力腐败发挥到了极致,贪了超过整个国家财政收入的钱财,这样的国家朝代不可能不灭亡。
其次,社会缺少中间阶层缓冲社会矛盾。从秦到清,每个朝代都是两极社会模式,中间是真空状态,而两极模式存在过程中,不是一极皇权大的畸形,就是农民起义时候农民力量大的畸形,形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最终结局,难免最后都是农民起义灭了皇权政治。假如封建社会存在中间阶层,将会极大缓和缓冲社会矛盾,不至于你死我活的结果。
第三,农民始终是封建社会被压迫的对象,切无论是什么人做了皇帝,最终都不把农民当人看,农民就是生产工具,是皇帝代表的国家眼中的物品,农民没有人格,没有尊严,没有社会地位,更没有最终的生存保障,所以,一方面皇权代表的公权力力尽所能压迫农民,另一方面,农民在被压迫到无法生存的时候,为了活下去冒死也要起义推翻那个皇帝政府。
最后,皇帝的个人崇拜害了中国五千年。可以这样说,历史上的300多个皇帝个个都是凡夫俗子,都是肉身普发,都要食人间烟火,那顿不吃都会饿肚子,都不是神,可是,偏偏有人要说皇帝是神,于是,这个本是人却被当做神的人就被神秘化,没有人敢和他辨明真理,分化是非,如果某个皇帝道德修养高,则国家人民幸运,而如果这个皇帝是个草包,那么国家必亡,后果可想而知!
总而言之,封建社会无论存在时间长短都不免走向灭亡,这个是由历史唯物主义客观规律决定的必然下场,管他三百年还是四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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