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2004年的时候,大学毕业不久,刚从前面一个很不错的公司离职,没敢告诉家里人,自己偷偷地办理了离职手续,重新踏上了求职之路。不过,由于工作经验不足,连续两个月都没有找到工作。
由于离职时身上仅有3000多块钱,除了租房、水电,交通、吃饭之外,又借了500块钱给我一个朋友,就算我再省吃俭用,身上的钱也很快所剩无几了,又不敢找家里要,怕父母责怪和担心。
记得我身上只有100块钱的时候,我就提前做好了打算,每天只吃早晚两顿,每顿只吃一个一块钱的馒头,每次都只咬一小口,慢慢地吃,怕吃得太快一下子就吃完了。每天都饿的前胸贴后背,吃了早饭就想着晚饭能够早点到来,这样就能够品尝道美味的馒头了。那时候,最大的愿望除了找到工作之外,就是能够好好地吃上一顿。
就是这样,100块钱竟然被我奇迹般地熬了10天,记得吃最后一个馒头的时候,一个人躲在出租房里,凝视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遥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手里紧紧地抓着冰冷的馒头,心里突然觉得一阵酸楚和凄凉,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感觉自己就像一片默默无闻的树叶,慢慢地腐烂发臭,最后被分解,这个城市或许再也找不到一丝我留下的痕迹。
在我望着城市的霓虹灯发呆的时候,手里的馒头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赶紧捡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但似乎没什么用,上面还是有很多的灰尘,要想弄干净,除非把馒头皮撕掉一层,但如果撕掉这一层,就意味着这个馒头将会损失掉一部分,这对于饥肠辘辘的我来说,无疑是奢侈的,思索良久,我还是将这个沾满灰尘的馒头一片一片地送进了嘴里,然后到卫生间,猛地灌了一口自来水,最后无力地瘫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由于身无分文,我没有出去找工作,就呆在出租房里,看了一天的电视,饿的时候,就在水龙头下猛灌自来水,然后又回到床上,一动也不动,尽量减少能量的消耗。到了晚上,实在饿的受不了,就到楼下的餐馆外面转悠,看着别人大口大口地吃着美味的食物,嘴里不停地咽着口水。
餐馆服务员见我老在外面转悠,便问我是不是要吃饭,惊醒过来的我赶紧摇头道:“不用,我已经吃过了。”服务员那莫名的眼神看得我心里一阵惊慌,心里仅存的一点自尊提醒我:人家在嘲讽你,赶紧离开吧。于是,我有迈着虚浮的步伐,失落地回到了出租房里,蒙上被子,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被饥饿唤醒的我突然想到,工资卡里面好像还有三十多块钱,当时因为没满100块,自动取款机里面无法取出来,留在了那张工资卡里面。现在看来,这是我的救命钱啊,于是,我带上工资卡,到银行柜台把那35块钱取了出来。
刚出银行大门,我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赶紧飞奔到出租房下面的餐馆,花了5块钱巨款,炒了一份蛋炒饭,这是我将近半个月以来第一次尝到米饭的味道,那滋味简直比山珍海味还香,就算过了这么多年,想起来还是回味无穷。蛋炒饭一小口一小口地被送进我的嘴里,经过喉咙,流进胃里,我能感觉到,饥饿慢慢的离我而去,心里有个声音呐喊道:原来我还活着。
走出小餐馆,突然想起来,之前借给朋友500块钱他还没有还给我,于是,我兴冲冲地找到了我那个朋友,但是,朋友告诉我,他的工资借给别人了,身上也没钱,失望的我只好离开,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巧合的是,在一个超市里面买矿泉水的时候,竟然又碰到了我那个朋友,正推着一车零食结账,他掏出钱包,里面至少有十几张百元钞票。于是,我叫了那个朋友一声。
看到我,朋友似乎觉得很惊讶,很慌乱,手上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他似乎完全没想到一个本该离开的人,偏偏又巧合般的出现在这里。朋友眼神闪烁,不敢跟我对视,慌忙掏出5张100元钞票递给了我,我没有说话,坦然地接过了钱,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在后面叫了我两声,但我没有回应,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友谊已经走到了尽头。
上天似乎结束了对我的考验,两天以后,此前在网上面试的一个公司打电话给我说,要我一个星期之内去上班,而且这家公司还是在我的家乡,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待遇还不错。于是,当天下午,我就买了火车票,离开了这个给我留下无限回忆的城市。
走之前,我将我换工作的消息打电话跟家里人说了,家里人没有过多的责备,只是嘱咐我在外面注意身体,而且往我的卡里面打了2000块钱。
第二天,妈妈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时候,我真的感动的热泪盈眶,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会给予你无私的爱,那就是你的亲人。
这些年,每次遇到困难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这段艰难的日子,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珍惜生活,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
没有钱吃饭,首先是肚子饿的感觉。
那感觉就是肠胃痉挛、身体乏力、头晕目眩、全身虚脱,只想着有一顿美食一裹饥腹。
再就是精神崩溃的感觉。
因为是“没钱”吃饭,耳边始终响着一句话:我怎么就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那时,五味杂陈就全都涌上了心头。
沮丧、凄凉、悲哀、迷惘、绝望的感觉全都出现了。
气自己为何如此不争,愤世道为何如此不公平,怨老天为何如此不眷顾。
我就曾试过口袋里只剩下一块一毛钱,吃饭无着落,坐车不够投币的境况。
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当时做生意失败造成的。
那时候,可没现在这么方便,没有手提电话,街边打电话也要钱。
因为是没赚到吃饭的钱,也不好意思给家里人打电话,更怕家里人担心,而且家里人也不在同一座城市。
最后,硬是走了几公里的路,到一个亲戚家里蹭了几天的饭。
在亲戚家里的那几天,都不敢出门,也不好意思白蹭饭,就帮他们家做些家务,这样那饭也能吃得安心一点。
也是那几天,对自己的人生全面地反思了一遍,明白了什么事情都要面对现实,要脚踏实地地前行。
后来,向那亲戚借了几百元,再编个理由让家里给汇来一千元,到一家工厂找了一份技术活,一步一步地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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