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是宋词领域中的一颗璀璨的明星。曾有人说,如果宋词中少了李清照,那宋词的天空将暗淡不少。
纵然大宋王朝孕育出了许许多多杰出的词作者:欧阳修、苏轼、晏殊、柳永、辛弃疾……但是,能这样来评价李清照的人,我们可想而知,他是如何的喜欢这个女子。
中国古代历来是男子的天下,能在众多男子中,独辟自己的一方天地,她是一位奇女子,让世人惊叹。 说到李清照的词,最熟知的莫过于少女时代创作的这首: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如梦令》
语言清新明快,展现了一群郊外游玩,喝醉了酒活泼可爱的少女模样。
另一首《如梦令》也同样以独特的风格,被读者熟知: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如梦令》
词中连问两个知否,表现了少女观察事物的精细;李清照经常在词中以花自喻,有人评价这首词,表达了此时的少女李清照,将自己喻作已盛的海棠,盼着出闺,嫁给如意郎君。
这些清丽的小词很快传入到太学府里,传说赵明诚就是在太学府里看到清照的词,在词的字里行间,被少女的那种灵动、聪颖、活泼气息所吸引,深深地爱上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子。
下面这首词,相传是赵明诚借李清照堂兄的帮助,第一次见到少女李清照的,当翩翩少男出现在清照的面前是,她也被吸引了,少女的心,从此有了归宿: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点绛唇》
唐后主李煜曾在他的词里描绘与小周后婚前幽会的模样:“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刬袜”即以袜贴地。清照的这几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少女步履轻盈,顾盼娇羞的模样跃然纸上。正如王国维评论的那样“专作情语而绝妙”。
婚后的李赵二人,生活甜美,夫唱妇随,但是这种幸福美满的婚姻持续了短短一年多,就因为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卷入朝廷新党和旧党的政治争斗被革职,驱逐出京,谴回老家。清照只能随父母离开京城,离开了赵家,也离开了她深爱的赵明诚。
夫妻俩虽不能见面,但还是彼此牵挂,鸿雁传书,这一篇名篇《一剪梅》相传是李清照寄给赵明诚,以表相思之苦的一篇佳作: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剪梅》
词中“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成为千古绝唱。
另一首《醉花阴》也是李清照词中比较具有代表性的: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醉花阴》
关于于这首词,还有一个小故事。 相传,赵明诚看了这首词,很是嫉妒李清照的才华,心里很不服气,就想和妻子比一比,于是冥思苦想闭门三日,写了50首《醉花阴》,把这首词岔到自己的一堆词作中去。拿给朋友;陆德夫指点,陆德夫是当时著名的点评家,看完以后说:“只三句佳。”赵明诚迫不及待地追问“哪三句?”陆德夫笑着回答“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件事,一度在京城传为佳话。
之后,由于皇帝大赦天下,李清照的父亲又重回京城,两人又得以团聚,但是赵明诚的父亲不久又病逝,赵明诚仕途受挫,夫妇俩回到赵明诚家乡附近的青州。那段时间,夫妇俩忙着写《金石录》,所以李清照少有词作。
之后,靖康之难,赵明诚病逝,在国破家亡的凄惨遭遇中,李清照的生活过得颠沛流离,孤苦无依,以下这两首,表现了她晚年的凄苦生活,生活给予她的苦难,尽在一个“愁”中: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它、晚来风急。雁过矣,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 《声声慢》
词中句句血和泪,让人不忍卒读。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武陵春》
我们都说岁月如烟,一切的美好和不幸都会随风而逝。人世间的沧海桑田,都已成为过往云烟,只有这清丽的文字,从未被世间遗忘。伴随着优美而灵动的中国汉字,一代伟大词女李清照的思想,将在中国炫烂的诗词星空中,熠熠生辉,正如印度诗人泰戈尔描绘的那样“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一叶兰舟,在残荷华盖中,翩翩过,细密的心事轻轻地泛起涟漪,划过似水流年,划过碧水长天,荡漾至千年。历久弥新,诉说着前尘的情事。
那必是一个萧瑟的秋,明月悬挂在天边,月华洒满大地,昏黄的月色将秋,晕染出丝丝的凉意。藕结荷花败落,点点残红点荡碧波间,夏的香气淡淡幽幽散去,如同与她并肩荡波的人儿,只存于浮影里,清淡如月,月色透过树叶稀稀洒洒于青庭,点点滴滴落入心底,情愫忆起。
旧事如新,晨间赌书泼茶,争着饮茶,嬉乱间,湿了衣襟,茶香四溢,对上那清澈眼眸的一瞬,心底便开出了花。
清风徐来的夏夜,便是那月亮,也很轻,很柔,朦胧着,迷离着,池溏中的菡萏绽放,晕染着她笑靥如花,依偎在他的身间。树上有成双成对的鸟,树下有缠绵缱绻的人儿。
拭去泪珠,轻挽起衣袖,䒖䒖孑立,独自上小舟。雁鸣声声,鱼传尺素,雁寄鸿书,人字型的雁儿,可是思念的人儿,托信给她归依的消息。西楼月色如旧,月影下可有朝朝暮暮的人儿?温润如玉的人呈水中月,镜中花,纤手素腕未触及相握的温暖。风乍起,凉意袭人。
相思成灾,泛滥成一池秋水,落英纷纷,流水悠悠匆匆过,彼此思念的人,郁结着眉间的伤感,谁的心事零零碎碎,辗转反侧,把孤影伫立剪成一剪梅,千年吟唱: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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