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我刚到上海不久,就在上南路附近的一个拆迁的小区租了个房子。
以我当时的经济实力,我毫不犹豫的租下了一个四室两厅的房子,没错,就是那种隔间的群租房,里面共住了9个人,房租400一个月,我觉得捡到了大便宜。
9个人只有一个那种用电烧水的热水器,早上晚上洗脸刷牙都要排队,第一天我不知道,刷牙放了一点热水,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听到水声就冲进了洗漱间,恶狠狠的瞪着我说:“不要偷老子的水用,老子烧的水!”,说完还伸手推我,我连忙说对不起,大冷天就只好用冷水刷牙洗脸。
矮胖的男人刚出去,一个穿着浅蓝色睡衣的小姑娘走了进来,小声跟我说:“哥哥是新搬来的吧,洗澡用热水什么的,排队要等到12点也洗不上,我偷偷用热水器烧了点,你悄悄过来,我给你倒一点!要保密奥!“
孤独无依的我突然像见到了亲人,悄悄倒了水,对小姑娘千恩万谢。
后来我知道了,这个小姑娘叫小霞,来自西北一个遥远的山村,她一一给我讲了各个租客,除了那个胖胖的男人,还有个高个子男人,都是做房产中介的,其他都是女人,有超市售货员、餐馆服务员等等,而小霞却从没说过自己的职业。
每天早上的刷牙洗脸,都跟一场恶战一样,后来我看总是排不上队,就干脆直接去公司的洗手间洗漱了。
很多人觉得,跟这么多女人合租,是不是房子会整理的干干净净,真是大错特错了,过道垃圾经常堆成堆,冰箱里过期烂掉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每次要洗澡,前面刚洗完的人的内衣内裤都是到处乱扔,这帮人让我第一次对女人有了全新的认知。
脏乱最多是素质问题,我想付的钱少,就得学会习惯吧,但后来的一件事,真是让我彻底绝望了,那次我本来要出差,就多取了些钱,放在了我的屋里,晚上当我回去的时候,看到本来锁着的房门被打开了,东西看去确是被翻过了,我赶紧看了看,钱不见了,我气的直发抖,吼叫着把屋里的人都叫了出来。
我说:“今天你们都谁在,谁能告诉我谁拿了我的钱!“
大家都事不关已的看看我,有说:“不知道啊,我一天没出自己的房门”,有说:“我都在上班,刚回来,不知道”
我真得感觉到气得吐血,只知道气急败坏得叫:“房子大门好的,就我的门锁被搞坏了,你们到底谁干得!“
胖子瞪着我说:“别你们你们的叫,不是老子干的,要住住,不住滚蛋!再叫老子削你!“
我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得回了自己那个四五平米的小隔间,我告诉自己,我不属于这里,咬牙拼到死也要有自己的房子!
但当时穷困潦倒的我,还是只能住在那里,但每天拼命的工作,都是12点以后回去睡觉,早上5点半就起来,这样的好处就是不用见那些让自己烦心的人。
周末要么出去,要么整天在自己的屋子里不出来,只有小霞偶尔进我屋聊几句。
有一天,大概也快晚上12点了,我一进屋,他们居然都还没睡,一群人围着,还有人叫着:“打她!“
我赶紧过去看,原来是小霞和她隔间的女人在打架,那女人抓着小霞的头发,喊叫着:“天天偷用我的洗衣粉,洗头膏,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打死你!“
周围人只是围着,没一个人上去拉开她们,还有人在说:“就你偷偷热水器烧水,大家还是平摊你的电费,活该打你!“
小霞只是哭着,什么没说。
我上去硬拉他们,还是那个胖子,一下把我推开了,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都是一起租房的,犯得着吗?能用多少钱,我来给!”
胖子挽挽袖子,就要来打我,那抓着小霞的女人,看看我笑着说:“怎么?还要英雄救美啊!你还以为碰上白雪公主了是不?就这一屋子人,大家挣的钱都干净,就这女人卖肉赚钱,你知道不?”
胖子说:“你这是要干啥,想免费服务是吧?”
一帮人都笑起来,我怒气上涌,上去就想拉开那个女人,被胖子一拳打在头上,我爬起来跟胖子厮打在了一块。
后来我几天没再回去,终于决定,无论花多少钱也要在外面自己租个房子,后来找了个一千多的房子,搬了出来,虽然房租几乎占用了我一半的工资,但我仍然很开心。
走的时候,我把小霞叫出来吃了个饭,我们静静的吃东西,都不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后来我说:“你不搬出来啊,那些都是些什么人啊!”
小霞说:“啊,我想想”
我说:“这有什么好想的?”
小霞又不说话了,后来我们便也再没有讲话。
临走的时候,小霞又叫住了我,仰头看着漆黑的天空,雾蒙蒙的只能看到几颗星星,我问她怎么了,她怔了半天说:“没什么,走了!”
10年要开世博会了,到处开始整顿,也在打击群租房,而高昂的房租,让很多这类人都只能回了老家。
也许是老天眷顾我,后来我的工作做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工资也水涨船高,到现在跟刚上班时比,大概翻了十几倍,终于也在上海拥有了自己房子、车子。我也学会跟一些客户的领导高谈阔论,大谈着GDP、公司战略,我假笑着,似乎自己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时过境迁,每次我想起那段群租的经历,却总是不能释怀,每每觉得像是生吞了几只苍蝇,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走在路上看着这繁华市井,钢铁森林间尽是灯红酒绿,我总觉得很虚假,我清楚有多少肮脏,多少苦楚,有人趴在泥泞里,艰难地前行,又有多少垃圾人走上前,拼命的踹你两脚,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但我不能说,众人也不允许你说,我只有伸手指指远处,自顾自得讲:“你看,,这世间多么美好,,我们多么幸福啊!”
谢请,我们在这里谈天讲法的人,可能我见过苦有多,有的比我还要苦得可怜。我在最苦的时候,是知道爸妈为生活辛苦,1972年国庆节那天,队里休息,妈和姐妹三个去舅舅家,爸去帮亲戚盖房屋。我才五岁,我和哥跟奶在家。想不到那天发生火灾。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我是受饿受冷长大的。七岁上学,开始学汉语拼音那年,哥姐上前是没有的,当时老师也是没有过关,我是读书不认字,认字不会读的没有自信到三四年级,十岁那年,妈又生有小弟,使我背弟上学。书包有一个是姑姑用布头为我和妹妹车的,当时的人没有什么讲究,因都是穷。我白天背弟上学读书,回来要做家务,夜晚还要纺棉花。受到妈妈的执着,不得一句表扬和鼓励。11岁那年,我就不得上学了。现在会写的,都是自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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