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是最早跟朱元璋出来混的人之一。
混是现代黑道上的说法,按照中国历来的成王败寇的原理,在明末群雄逐鹿的过程中朱元璋最终胜出,朱元璋理所当然是奉天承运的真龙天子。朱元璋不是黑社会老大,胡惟庸也不是马仔。胡惟庸跟着朱元璋有更加有派头的说法,叫“从龙”、叫“捧日”。
在朱元璋手下的文官里,胡惟庸算是提拔速度比较快的一个。这一方面是胡惟庸比较能干,熟悉官场游戏规则。另一方面是舍得花钱,为升官不惜花血本。据说有一回胡惟庸一次就送给丞相李善长200两黄金,此后李善长推荐他做了中书省参知政事。不久,胡惟庸升任右丞相,并取代李善长做了左丞相。朱元璋在准备任用胡惟庸为相时曾经征求过刘基的意见,刘基说,任用宰相好比坐马车,最怕马疯跑。刘基把胡惟庸比成疯马,这话比较损。奇怪的是,尽管是匹疯马,但朱元璋还是让胡惟庸当了10多年的丞相。
胡惟庸得到朱元璋喜爱的秘诀是报喜不报忧,各部门送上来的奏章,胡惟庸精心筛选一些皇上喜欢的送上去,皇上不喜欢的就扣下来。时间长了,朱元璋就觉得自己被蒙蔽了,就采取了掺沙子的做法要架空他。朱元璋派自己的外甥李文忠协助丞相共议军国大事,又让已经退下去的李善长重回政坛,还下令全国臣民有事情可以直接上书皇帝。但胡惟庸自以为得到朱元璋的宠幸,有点忘乎所以,在朝中有恃无恐,权势欲越来越膨胀。甚至连官员任命这样的事情都敢一人包揽,一时间文官武将要想升官,都得送礼给他。胡惟庸如此肆无忌惮,除了朱元璋喜欢他以外,还倚仗李善长为首的淮西集团的支持,或者说,他自己就是淮西集团的重要人物。
朱元璋打天下,主要靠两拨子人,一拨子是李善长为首的淮西集团,骨干成员大多是朱元璋的老乡。另一拨子是刘基为首的浙东名士豪族势力,主要是一些在群雄逐鹿中押宝押中了的大官僚、大地主。两派经常斗争,淮西集团稍占上风。所以分封功臣时9个公爵,52个侯爵,刘基都没有份儿,只得到了一个伯爵,俸禄只有李善长的十分之一。但朱元璋对于刘基也自有安抚之道,像刘基这样对名利尊位看得很淡,经常作出世之想的高人来说,更为看重的是个人的德性,所以朱元璋下令免除刘基老家青田的赋税作为对他的奖励。这样一来,刘基虽然只封了一个小小的伯爵,但在家乡地面上威信大增,对于朱元璋更加感恩戴德。所以,朱元璋出身农民,却是天生的皇帝胚子,他知道对待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加以控制。
淮西集团中的一些人自以为与皇帝是老乡,有时候说话、做事就有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搞得朱元璋很烦,唯恐这些老乡以后弄出什么乱子出来。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皇后马娘娘与一班功臣的老婆一起吃饭。马娘娘以前也是过惯苦日子的人,吃着吃着发了一点人生感慨:“以前我们都是苦人家,哪里想到现在能够过上这样的好日子。”这时候有个功臣的老婆冷冷地说:“都是苦人家,现在你家的日子可比我家好过多了。”马娘娘度量大,没有往心里去,可是这话传到朱元璋耳朵里,性质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苦人家出生不假,可是现在我做了皇帝,天下都是我家的,不管多大功臣,连你的人都是我的财产,奴才怎么能够跟主子攀比呢?所以朱元璋觉得有必要对这些老乡下手,免得这些家伙不知天高地厚。
象胡惟庸这种性格缺陷很明显的人,要找他几个茬子是很容易的。
洪武13年,胡惟庸的儿子乘着一辆豪华马车奔走闹市,本来大概是装酷,没想到马受惊把胡公子摔死在车下。胡惟庸气急败坏派人把车老板干掉了。朱元璋知道这件事声称要把胡惟庸抓起来砍头。另一件事是当时的占城国也就是现在的越南派人来进贡,胡惟庸竟然没有报告朱元璋。朱元璋责问胡惟庸怎么回事,胡惟庸把责任推在礼部身上。朱元璋把礼部的人关起来审讯。不久,朱元璋在审讯右丞相汪广洋时说:“你和胡惟庸勾结起来蒙蔽我。”这话传到胡惟庸耳朵里,胡惟庸觉得朱元璋要对自己下手了。
就在朱元璋准备除掉胡惟庸的时候,御史中丞涂节状告胡惟庸与御史大夫陈宁谋反。洪武13年,朱元璋亲自审讯胡惟庸,斩胡惟庸、陈宁三族。非常跷蹊的是举报的涂节也被杀掉了,朱元璋的说法是涂节既然举报,肯定也曾参与起事,只不过害怕事情败露才出来投机,这样的人不能不杀。
胡惟庸被杀掉以后,这个案子一直查了10多年,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胡惟庸一直处心积虑准备谋反,据说胡惟庸准备在朱元璋到丞相府赴家宴时谋杀他,还查出来胡惟庸勾结日本武士要杀害皇上,派人与元朝残余势力联系。总之越查问题越多,有人认为这是朱元璋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而事后编造出来的。在历史上这样的事情是不乏先例的,当权人物要除掉某个眼中钉时,总有人跳出来打死老虎以便邀宠。朱元璋杀死涂节也有人认为是杀人灭口。
不管胡惟庸冤不冤,但是前后因胡惟庸案而牵连致死的官员多数是蒙受了不白之冤。这个案子涉及到总督以上的大官有20多人,一般官员30000多人,结果大多数含冤致死,其中包括辅佐朱元璋打天下的头号功臣李善长。
胡惟庸是罪有应得,私通倭国密谋造反。
胡惟庸死后,其谋反“罪状”陆续被揭发。在这样的情况下,大量的“胡党”受到了牵连。
到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五月,事情败露,将封绩逮捕,审出当时情况,胡惟庸的逆谋进一步大显。正好李善长的家奴卢仲谦自首告发李善长和惟庸往来情况,而陆仲亨的家奴封贴木也自首告发陆仲亨与唐胜宗、费聚、赵庸三侯与胡惟庸共谋不轨。朱元璋大发雷霆之怒,肃清逆党,词语相连,被诛杀者达三万余人。于是做《昭示奸党录》,布告天下。此案株连蔓引,直到数年之后,还没有清除干净。
“胡党”而受株连至死或已死而追夺爵位的开国功臣有李善长、南雄侯赵庸、荥阳侯郑遇春、永嘉侯朱亮祖、靖宁侯等一公二十一侯。胡惟庸被杀后,朱元璋遂罢丞相,革中书省,并严格规定嗣君不得再立丞相;臣下敢有奏请说立者,处以重刑。丞相废除后,其事由六部分理,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中央集权得到进一步加强。
胡惟庸案也有政治的因素在里边,确实有许多的无辜者被错杀也有一些罪不当死的人判了死罪,政治斗争有时比战争还要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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