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去接近四十年了,但我每想起他就会莫名的心痛。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当时我们的小学都上五年,按照七岁上学,当时我们都是十二、三岁。初一时我们分到一个班,他个子高,但很瘦像竹杆一样,他家离学校七、八里路,那时农村就是田埂小路,每天早上天不亮从家里出发,中午自己带的米到学校蒸饭吃,四川的冬天几乎天天都下小雨,每天早上他走近教室裤腿半截都沾满了湿淋淋的泥土,鼻子、耳朵冻得通红,但他成绩很好。记得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他和班上一个男同学打架,那男同学对着他肚子就是几拳,他除了后退,一直不敢还手,眼眶含着眼泪。因为那男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是我们学校的老师,那时的孩子对老师还是十分敬畏的,我们都看着谁也没敢去拉架,当时我觉得他好可怜,家住在大山里,每天往返十几里地上学,穿着那么单薄。后来得知他爸是个残疾人,同学们经常嘲笑他,对他进行恶作剧。就在那样的恶劣环境里,他的学习成绩还那么好,同学有不懂的都去找他,他也热情地给大家讲解。后来他考上了高中,上了军校。
我后来又有了不少同学,但是他留给我的印象是最深刻的,也许是那种在逆境中百折不挠、奋发向上的乐观精神感染着我;激励着我。
如果不是,我也没想起他。我初三兼高一的一男同学,同时也是我初三化学老师的儿子。
他智商有点偏低。不是我有意贬低,这是事实。学校照顾他是老师的孩子,所以编在了他爸爸的班级。因为智商的缘故,他各科成绩都差。而我,除了化学,其他各科成绩都挺好。
两个化学成绩烂到底的做了同桌。班里部分同学当时年轻,还不大懂事。爱学他口吃,开他玩笑的人大有人在。他总是低头,沉默。常常最后一个来教室,下课就趴坐桌子,最后一个离开教室。跟他同学两年,没发现他有朋友。
我也并不高尚。当时我太年轻,太幼稚。也不懂怜惜他,跟他做朋友。当然,我也没有恶待过他。
我们之间最好的“邦交”是:他因为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学习,也不知道要交什么作业。所以,我一般写完作业后就递给他,交代他哪科哪科作业,待会要交,抄完了帮我一起交。而他,会在我上自习课偷看言情小说的时候帮我盯梢。发现老师来了,就提醒我。
初三,一整年,同桌,就这样相处过了。就普通同学,没成为朋友。也没多少交流沟通过。
高一,我们还是同班,还在原来的学校。我个子娇小,本来位置在比较前排的。由于我当时暗恋我们班的一位体育生,体育生很高大,坐最后一排。我竟然设法调到教室倒数第二排去坐了。他刚好在我后面。[泪奔][泪奔][泪奔]
有了暗恋的人,关注点更不在他身上了。所以高一前段时间,对他没有什么印象。我住在教师村(学校教职工生活区域),他家也住在教师村,有一次回去,发现他在我前面一直扭捏着。突然,他拿粉笔,在我前面的路中心,画了一幅箭射穿一个爱心的图案。我惊悚了!当时的感觉真的是“惊悚”。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对不起。
自那以后,我下意识的不去跟他有交集。高一期末,分文理科,不同班。自那以后,没见过他。
后来的后来。长大了,工作了。前几年,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我的微信,添加了我。现在一直在微信同学栏里。过年过节问声好。
我记得她的笑容和笑声,她是我高一军训后的分班那天认识的,我看了分班名单后,就拿着书本去9班找座位,她就在我选的座位旁边,我一眼就看到了,她长得很清秀,脸很小巧,前面的刘海翻上去,夹着一个蝴蝶形状的小夹子的,一双眼睛闪着光,笑起来很好看。
我不记得是谁先打招呼的了,感觉她比我更活泼,应该是她先和我打招呼的。我们互相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她的名叫阿秀,名如其人,我第一次遇见名字里有“阿”的同学,觉得很特别,印象很深。
可能是因为我们到班上报到的时间差不多,我们的学号也是挨着的,她是40号、我是41号,这种学号邻居的关系,似乎让我们对彼此更加要好了。我印象中的她,总是那么活泼热情,她带着我去认识和她一起来到这所高中的初中同学和朋友,分享很多有趣的事……,这给刚刚进入高中又内向的我带来了很多欢乐。
在我的记忆中,她是最信任我的朋友,甚至没有之一,我没有想到过她对我是如此的信任,因为我们认识不过几个星期。我很喜欢散步,还常常尝试闭着眼睛走一段路,但是每次都没有走到预想中那么远,就因为害怕睁开了眼睛,我想如果有人出声带着我,也许我闭着眼睛也可以走很远。
那天,我们在运动场散步,我说:“阿秀,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她马上就答应了,表示想让我来指挥,她闭着眼睛走路,规则就是在下达停下口令之前不能睁眼。然后我们就开始了,刚开始一会的时候她走得不快,我还指挥得过来。明白大概规则之后,她就开始快走甚至跑了,担心她被绊着或者踩空,我的指挥也乱了方寸,赶紧说了停的口令,就没有玩这个游戏了,但是这个画面一直在我的记忆中。如果换成她来指挥,我绝对做不到这样的信任,步子肯定是一步一步试探,一步一步挪动的,这个游戏让我很感动,也很佩服。
高一之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我很怀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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