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省南郑县(现汉中市南郑区)于2014年被中国地名遗产保护促进会认定为“千年古县”。其名源于公元前770年“郑人南奔”。
南郑秦岭北阻,巴山南挡,自古交通闭塞,战乱少;山青水秀,河流密布,土地肥沃;气候温润,雨量充沛,适宜多种物种栽培。千百年来一代代人在这繁衍生息,安居乐业。悠久的历史,平静的生活,使得这里民俗络绎千年味醇韵悠。端午节在南郑一带也称“端阳节”。大概是根据阴阳术数“午为阳,重午为至阳”而来吧。传统的端午节至今仍古风浓浓,很多习俗保留至今。
一、 门前窗前挂艾蒿、菖蒲。 端午节那天百草都是药,艾的药味浓,菖蒲似长剑,挂在门前可以驱蚊辟邪挡晦气。节日当天,去山边地头扯艾蒿,水塘边拔菖蒲。艾蒿要那种枝干和叶背面都泛白的白艾,菖蒲选那种长势旺像长剑一样的叶片。人们将艾和菖蒲整齐好捆成小梱挂于门窗两侧。现在,常有农村妇人来城里卖售,她们高声吆喝:“卖艾——”。有些调皮男人笑着打趣说:你的爱(艾)多钱,我要买。此话被我们这儿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
二、佩香包。将笋壳撕成一寸两寸的条,折叠成菱角,里面装些晒干了的艾叶菖蒲等香料,然后用红的黄的绿的等色彩鲜艳的丝线缠绕,在一端引上吊线,另一端加上五颜六色的线穗,就成了精致、玲珑煞是好看的香包。节日这天一般是小女孩佩戴在身,也有挂在睡房蚊帐吊钩上。
三、粽子、熟蒜、老鸡蛋和雄黄酒的节日饭。在我们南郑,端午节必要吃一顿节日美餐。这节日饭一般过去放在中午(下午4时左右),现在大都是晚餐了。餐中必有竹笋壳包的糯米粽子、红焖肉、老鸡蛋、熟蒜和其它菜肴。蒜要新挖出整个的红蒜,蛋要大个的。将鸡蛋、蒜放入红焖肉锅里一起煮,熟后捞出入盘上桌。这桌菜真香,肉中有蒜香,蛋、蒜有盐进油细嫩味美,餐中必有雄黄酒。全家人聚汇一桌真是和乐淘淘。
四、雄黄酒妆脸。饭后,大人用余在酒瓶中的雄黄酒液给孩子们画脸,画成古戏中的抡刀舞枪的猛将。额头上,脸上,鼻尖上,连耳朵里外都涂画的橘黄黄的。最后,还必须要剩余一些雄黄酒,洒在房前房后的檐沟边。老人们说喝雄黄酒可以使妖孽现形,洒在房前屋后檐沟边,可以驱离蛇虫进门。这些习俗大概是来自《白蛇传》的故事。但它杀菌驱毒,防止蚊虫叮咬,还是有科学道理的。
五、女儿女婿回娘家拜节。端午节时,出嫁的女儿要携同女婿回娘家拜节,娘家父母这天都要打发给女婿三样东西——草帽、雨伞和鞋。过去是草鞋,鞋耳是白线绳的,鞋底是草与白布条混编而成,鞋前端顶着一团乒乓球大小的线绒花,这草鞋结实又好看。现在当然不是草鞋了,是商场买的时兴鞋。端午节这天回娘家,并赠行走间常用品,一是要女儿女婿常回娘家看看,二是夏天太阳烈阵雨多为女婿遮阳挡雨,体现对婿的爱护关心。
六、“端阳水”。端午之天盼下雨,如下雨了,人们就称之为涨端午水了。预示着这一年雨水多,不干旱,有利水稻生长农作物丰收。
我们南郑的端午节,纪念屈原,婆婿亲善,夏季时令的驱邪祛病防疫等尽在这一节中,多么有趣有味啊!
端午节马上又要到了——想家。在老家胶州,端午节的受重视程度,大概仅次于春节了。不过即使在小小的胶州地儿,习俗也因地而异。老家人说“东端午、西寒食”,说的就是东边的人过端午而轻清明,西边的人过寒食(清明)而轻端午。
如今的端午节,越来越无趣,到市场花钱买俩儿粽子吃,等于过端午节了。小时候,端午节是春节过完,时隔五个多月之后的第一个期盼。端午节不光是一个节日,更多是的一种仪式。
我家家口大,兄弟姐妹四人,为此母亲每年都要煮满满的一大锅粽子。从端午节的四五天之前,母亲就要为包粽子做打算。先到街上买来一大捆新鲜的苇叶,用清水浸泡,把五六片宽窄长短一样的苇叶,头尾对齐,一片压一片,从根部的差不多三分之一处折叠,压平,放在一起,等待着包米。要包的米,现在和过去不同了,如今多用糯米,而北方过去没有糯米,清一色的都是黄灿灿的黄米,来代替糯米。过去每家每户都或多或少会种一些黍子,黍子去掉外壳就是黄米。黄米和谷子碾出来的小米颜色、形状、大小类似,但黄米发粘。黄米磨成粉便成了糕面,可用来做黏糕,没有磨成粉的则用来包米包或包粽子。
把提前泡过的黄米,用手从水盆里抄起,放进打好的卷成喇叭口状的苇叶里,用力裹成一个四角形,再用泡好的稻草捆扎结实,一个粽子就包好了。我家包粽子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要在粽子的一角塞上两颗花生,母亲从小就老说我们儿女几个,太实诚,缺心眼儿,包上花生米,好让我们几个长点心眼儿,不要太傻。母亲每年坚持不懈地往粽子里塞花生,甚至于发展到蒸馒头、蒸窝头,都要包上几粒。遗憾的是,儿女几个不成器,辜负了母亲的一片心意,兄妹四个的个性像极了老实巴交、肠子不会拐弯的我爹,不曾有一个头脑灵活的被培养出来。
满满的一大锅粽子,密密麻麻地摆在锅里,差不多顶到了盖锅的盖垫。在粽子之间塞上二三十个自家老母鸡下的鸡蛋,经过一夜的细火煮顿,粽子的香味早已满屋飘香。第二天早晨,粽子开吃,剥掉包粽子上的苇叶,看着黄黄的黏米粘在一块,肚子早就控制不住地咕咕叫了。咬上一口,温粘的黄米带着一股清香浓郁的苇叶味道刺激着嗅觉,浑身沉浸在一种满满的幸福感里。如果在粽子上撒上一些红糖,我们称为“狗屎糖”,那又香又甜的粽子可以轻易地让我们达到人生的巅峰。粽子锅里煮出的鸡蛋,同样带着一股浓郁的苇叶清香,那是一种我永远难以忘怀的儿时的味道。
端午节后的一连几天,一大锅煮好的粽子被浸在大号的清水瓦盆里。想吃的时候,捞出一个,凉凉的粽子比刚出锅的热粽子更劲道,味道更浓。基本上,我家的粽子要连着吃上五六天左右,这对难尝荤腥的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端午节的那几天是春节之后最幸福不过的时光了。
剥粽子的苇叶,并不是随手扔掉,而是粒米不剩地泡在清水盆里。母亲总是把这些包过的苇叶,清洗干净,打成捆,挂在屋檐下的背阴处,已备下一个端午节再用。这是我家的规矩,也是村里其他人家的规矩。在那个鸡蛋换铅笔、铜钱换本子的年代,买新鲜的粽叶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些用过的粽叶一般会用两次,有时甚至会用到三次以上,直到苇叶的清香完全消失。
如今,虽然式样繁多的各色粽子,摆满了商店的柜台,但再也品味不到过去那种粽子的味道,再也没有了那种对端午节的期待了。
在母亲去世的第四天,谨以此文纪念我的母亲。
【文/读史品文】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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